想起六岁那年同样闷热的夏末,他个子刚比书桌高,爷爷让他半跪在椅子上,握住他手在宣纸上书写他的名字。
他的名字是爷爷取的,希望他有凛冽傲骨之气。
后来他在青春期时心理疾病爆发,爷爷一直后悔给他取了这样的名字,觉得这样的他太孤单了。
思及此,他笑笑,点燃一支线香。
带着雨后山林潮湿的草木气在屋中弥漫。
记忆有时候就是某种味道。
闻着这个气味,周西凛想起某个暴雨初歇的清晨,爷爷把他的被子掀开,板着脸杵在床边,摇晃着手里的小竹篮:“就知道睡,跟我进山采蘑菇。”
山林里,暴雨洗刷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甜和草木的清气,却也闷得让人透不
过气。
他跟在爷爷身后,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,爷爷比他还像个年轻人,腰板挺直,走得很快,偶尔回头瞥他一眼,眼神严厉:“你七老八十了?能不能走快点!”
话虽硬邦邦,却总在布满湿滑苔藓的陡峭处,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,或者伸过手掌,在他胳膊肘上扶一把。
那天的一筐蘑菇几乎都是爷爷采的。
小老头看不起他,说他没有经验,采的没人敢吃。
结果中午吃了小老头采的蘑菇,没过多久,天旋地转,一家人被救护车拉走,洗胃、输液、昏迷。
爷爷和奶奶中毒后看到了什么他不知道,但他看到了母亲。
她穿着那条记忆里水蓝色的裙子,背对着他,长发被风吹拂,一点点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,他嘶喊着“妈——”,不顾一切地就要扑过去。
再然后,便看到医院的天花板。
当然更抓马的事情在出院后。
他想再见母亲一眼,于是又煮蘑菇汤来喝。
爷爷看到后以为他要寻死,直接给了他一巴掌。
打完他,老爷子自己的眼圈也红了。
周西凛一直觉得,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他生命的人,并不是他自己。
而是爷爷。
失去了爷爷,他又少了一个要好好活下去的理由。
……
次日清晨雨过天晴,天气是湿热的潮。
葬礼设在青城殡仪馆最大的告别厅。
肃穆的黑白两色主宰了一切,层层叠叠的菊花簇拥着厅堂中央那张覆盖着党旗的灵床,花圈挽联垂落,上面是遒劲的墨字,低回的哀乐轻轻流淌。
爷爷生前颇有威望,当日厅内人头攒动,许多穿着旧式军装、胸前挂满勋章的老人肃立着,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刻着深切的哀恸,每当他们对着灵床的方向,敬上一个又一个标准的军礼时,奶奶都会无声流泪。
周西凛站在家属答礼区的最外侧,微微垂着眼。
程藿随父母前来,程藿父母向奶奶低声致哀的时候,他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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