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敬“呵”的冷笑了一声,拖长了声音,叫了一声:“王宪。”
王宪应声,从帐外进来。大帐外面黑压压地围着骁悍骑兵,马覆铁甲,兵执长戈,杀气几乎凝固成胶质。
文官们心里都是一凛。
庄敬见了王宪,劈头就骂:“你这无知莽夫,乱杀朝廷命官,实在大胆,看看你闯的大祸,如今诸位大人要问罪于我,你说,如何处置?”
王宪方才因一时莽撞,冲撞了贵人,才被打了十个大板子,这会儿疼得龇牙咧嘴的,又不能在这群大臣面前流露出来,于是说话间就带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:“庄将军放心,我一人做事一人担,不和你相干。”
大臣们听着那语气就觉得心里发毛,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。
王宪阴恻恻地笑了两声,从腰间拔出佩刀来,拿了一块鹿皮擦刀:“来,哪位大人要问罪庄将军,出来,我和您解释解释。”
他的刀身湿淋淋的一片红,说话间,血水犹在滴淌。
林商一家上下,皆丧命此刀下,听闻已经被纳入东宫的女儿也几乎不免,这手段,何等凶残。
王宪既说“不和你相干”,意思就是他要杀人,庄敬也管他不住,文官们一阵胆寒,齐齐又向后退了一步。
傅方绪脸色十分难看。
大理寺卿曹升忍不住怒道:“庄敬你够了,你大半夜的
逼着我们都过来,究竟有何用意,直说罢,犯不着拐弯抹角的。”
这时候,安王开口了,他的声音苍老而悲愤:“大周自先祖开世,迄今二百余年,四海归心,万民顺化,千秋基业也,这大好山河若一朝亡于胡莽之手,我赵氏的先人都不得安息了!当日谁言弃长安者,当诛九族也!林商狗贼,虽死不能赎其罪!”
这不但是对傅方绪,甚至连着元延帝一并骂进去了。
傅方绪胡须颤抖,强忍心虚:“叛军势头正盛,朝廷兵力不足抗衡,留在长安,等死而已,老夫是为了什么,还不是为了给大周留一线薪火,怎么,死守长安以殉国,难道就能挽救大周危难吗?无济于事之举,蠢人为之。””无能者无用,谁为蠢人,尚未可知。”李光达冷冷地打断了傅方绪的话,他早年随先章武帝征战四方,气度间自带杀伐之态,三言两语,干脆而果断,“当今圣上不能守社稷,赵氏皇族自有人可承先祖之志,光复山河,此方为明主。”
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,大帐中的空气都凝固了一下,文官们惊骇难当,再次齐齐后退。
王宪的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上,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那些个文官。
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,李光达的话是什么意思,每个人的心里都和雪洞似的。
“不可!万万不可!”傅方绪大惊失色,脱口而出,他的孙女是太子妃,他怎么能见得江山易主呢。
那些文官们各怀心思,交头接耳,私语如蝇声,嗡嗡不绝,不多时,陆陆续续有人出声,或是附和、或是反驳,渐渐吵成了一锅粥。
曹升看了看左右,使劲咽下一口唾沫,喃喃地道:“可、可是,淮王重伤,性命垂危,不能战,这、这……”
“淮王的安康,毋须曹大人来担忧。”李光达一脸肃容,虚空拱手拜了拜,“而今之计,唯有早作决断,请圣上禅位于淮王,才可力挽狂澜,若不然,叛军不日将至,今日在场诸位大人的头颅恐怕皆要堆砌于长安城楼之上了。”
别说叛军了,就眼下,王宪手持利刃,虎视眈眈,大帐之外,重兵围困,插翅难逃,今夜之局,已成定数。
大帐上首摆着一张高背交椅,虚位以待,尚无人落座,上面铺着一张虎皮,虎头垫于脚下,犹呈怒目圆睁之态,仿佛逼视帐中众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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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枝庭燎燃于王帐,帘幛高悬,上面绘着九州大地的山岳与江流,水墨的影子落下来,在烛光间有些模糊,如同纵横交错的经纬,笼罩在元延帝的头顶上。
命如此经纬,皆由天定,人所不能料及。
他到现在还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,推开宋太监的搀扶,伸出颤抖的手,指着半夜聚集在王帐中的大臣们: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
李光达站在前列,他看着元延帝,面无表情,他的眼神甚至是嘲讽的,一如从前:“请陛下为江山社稷为重,禅位于淮王,挽大厦于将倾,救万民于水火,成就一代贤君之名。”
“他在说什么!”元延帝瞳孔急剧收缩,他还是不信,再次发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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