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她很喜欢一份报纸,因为它的报刊标志是船舶的国际海事信号旗。
当年的杜时若告诉她,这面旗帜的旗語是“Desire to communicate”。
看见,沟通,然后彼此理解。有时候做新闻就是见人心。太多泥沙俱下的真相,人情愛恨公理,都要在社会深一脚浅一脚的历练中寻。
这是象牙塔中难以磨炼的东西。
杜时若沉静地看着她,言真狡黠地笑了一下,語气难得地没大没小:“或许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,功成名就了跑去再读个硕士,甚至念个博士,学点感兴趣的、和工作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。”
杜时若也笑了:“我会给你写推荐信。”
“你真的成熟了很多,”她说,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,走到书柜前,“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没有送书给你?”
言真一愣。她知道杜时若为了行装輕简,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藏书陆续分发出去。但这毕竟是她人之物,杜时若没有开口,她自然就不会去问。
杜时若当然也知道她的脾气,因此只是輕轻地笑了一下,拉开老式的茶色玻璃推拉门,回头对言真说。
“因为这一部分藏书,就是留给你的。”
“言真,你是我心中接任主编职位的人选,”她低声说,重新走到言真身边,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,“我相信你。”
按住肩膀的动作,比拍肩更具备力量感。
杜时若总习惯这样鼓励人。言真二十多歲的时候,作为她的实习生,第一次独立负责采访,拿着提纲紧张得手直发抖,那个时候杜时若也是一样把手掌搭在她肩膀,不轻不重地一按,低声说:“我相信你。”
十年就这样过去。时间其实是一把刻度均匀的尺,只是世事多变,人才觉光阴有时倏忽如箭,有时遥长如海。
一束束鲜花从言真身边经过,递到杜时若手里。人影来去,等到言真将花也交给杜时若的时候,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人。
杜时若握了握她的手,很郑重地说:“之后的工作会更辛苦。”
言真也只是点点头,认真地回答:“我明白。”
长达一个月的工作交接之后,言真在三十三歲这一年,正式接替杜时若,担任主编一职。
对于这一变动,杂志社上下都不意外,毕竟这两年言真成绩斐然,杜时若对她的欣赏向来坦荡直接。
但她毕竟年轻,免不了也有人在背后嘀咕,说她升职,不过因为她是杜时若的嫡系。
风言风语自然传到言真耳朵里,她平静地弯了弯眼睛,并不去反驳。
三个月后,杂志社发布了一篇关于豆腐渣工程导致三名工人死亡的调查报道,从事故权责追踪到企业监管问题。涉事企业是当地的地头蛇,闻讯暴怒非常,发现贿赂不通后,打来死亡电话,要求删帖。
言真接的电话。她倚在办公桌边缘,手指轻叩桌面,慢条斯理地反问:“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誰?”
她懒洋洋地笑:“现在是法治社会,你先去打听一下我是誰吧。”
“这样的威胁,我听太多了,”她扬手挂掉电话,“拜。”
最后这篇报道当然没有删。数日后,涉事企业开始立案调查,最终五人锒铛入狱。
但这些都是后话。接到电话的第二天,言真早上上班,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已被放了一份早餐。
便签条的落款正是那篇报道的記者,也是此前对言真任职主编一事不满的一位同事。她工作资历比言真稍长,报道常有犀利精辟之语,是个刺头脾气。
言真好笑地看她在外面探头探脑,神色里一股拉不下臉的羞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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